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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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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天的雲彩被下沈的落日染成了紅色,過了這個時刻,夜晚就會來臨。

每到這種時候,一個人在外面行走,看著路邊的風景,總有一種不想回家的感覺。涼子接下來要面對的現實,越發的不想讓她回家。

回到了民宿,老板娘依然掛著笑容迎接她,並且十分抱歉的告訴她,今天的供水系統出了點故障,大概一個小時以後才能修好,畢竟是開了很多年的旅店了。

老板娘建議她在黃昏的時候在附近走走,因為聽說她是專程跑來看湘北高中的,老板娘能想起來了的,就是那個曾經孕育了日本最知名的兩位籃球選手的高校。

“既然你那麽喜歡籃球不妨在附近看看,靠海的地方有個露天籃球場,這附近有所高中,那裏的孩子經常跑去那邊打球的,去看看解解悶也是好的。”

涼子道謝後從民宿的門口再度晃了出去,路上的男孩兒偶爾擦身而過,有些會回頭看她幾眼,這樣好看的女孩子。

離民宿幾百米遠的地方有個露天籃球場,一群男孩子穿著運動服在打籃球。有幾個身上還穿著寫著海常兩字的校隊籃球服,涼子覺得無聊,隔著鐵絲網看著那群少年們在夕陽下燃燒過多的活力。

“餵,笠松前輩,有女孩子在看我們呢……”

“蠢貨,這邊不是經常有女孩子在看麽……別去管那麽多!”

“不是啊……是超級可愛的女孩子!”

“你給我閉嘴!!”

“笠松前輩,森山已經完全魂不守舍了啊!!!!”

“讓他給我去死!!”

雖然被家裏的事兒困擾著,但是看到肆意揮灑的青春的少年們,涼子覺得的自己的心態果然是……老了吧,盡管披著青春美少女的外皮,想想三井壽他們都隨著歲月老去,而自己還停留在這樣尷尬的年紀。

“笠松前輩!!森山前輩已經跑過去了啊!!!!”

“反正都是會被拒絕的!!”

“說的也是。”

“嗯,我好像看到了我的初戀……”

“森山前輩……饒了我吧,你每次都說那個妹子是你的初戀,你的初戀早八百年就貢獻給……”

高個子丹鳳眼的少年沖著涼子的方向露出了一個帥氣的笑容,然後用力捂住了他身邊另外一個男孩子的嘴:“快給我閉嘴,這種時候別給我拖後腿!”

“嗚嗚嗚…………森……山……前輩…………要死了…………嗚……快……放……放手……”

在對自己的後輩做出了毀屍滅跡的行為後,甩了一下頭發,做出了所有青春期男孩都自認為最帥氣的樣子。

“那位少女。”

涼子看著沖著她笑的一臉傻瓜的高個子少年,向四周看了一下,確定沒有其他人,就是在說她。

隔著鐵絲網外,穿著寫著海常兩個字向著涼子走過來,伴著夕陽在身後籠罩著的光暈,在一邊看熱鬧的後輩們頓時對這位不靠譜的前輩有了自信。

“上啊!森山前輩!!!”

“加油啊!!超正的女孩子不要錯過啊!!”

“給我閉嘴的混蛋們!!!你們都快把海常的臉都丟光了!!!”

“有什麽關系嘛!反正有那種前輩早就沒臉了嘛……”

夕陽下的少年們揮發著多餘的精力和沖著女孩子散發的荷爾蒙,在沈悶的夏日裏,涼子想要笑出來,青春真好呢。

高個子少年走近了涼子反而顯得不好意思起來:“那個……啊……”

涼子被高大的陰影遮住了傍晚的陽光,看著少年究竟想要做些什麽,青春期的沖動啊,灼熱的一見鐘情啊之類,讓她想起了櫻木花道被拒絕的那五十多次。

“要不要和我交往……什麽的。”

年輕真好啊,可以肆無忌憚無所畏懼的隨便喜歡上什麽人,因為妹紙好看就急吼吼的去表白這一點也很符合青春呢,涼子那麽想著,卻忍不住起了作弄的心理。

“好啊。”

她的聲音不大,但是足夠穿透整個籃球場,所有的少年都盯著涼子和來表白的另外那位叫森山的少年。

“餵餵餵,不是吧!!!!!”

“森山前輩你走狗屎運了!!!”

涼子想了想,歪著腦袋:“不過,你得長的比黃瀨涼太帥才行啊。”

“臥槽,森山我就知道你肯定失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!!!!”

“哈哈哈哈哈!!!果然失敗!!!”

“黃瀨涼太那到底是誰啊哈哈哈哈哈!!!”

涼子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,認真的回答了這個問題:“是個不入流的雜志模特,不過長的挺好。重要的是,我喜歡那張臉。”

“你是認真的嗎?!”森山少年退後了一步。

“我是開玩笑的。”涼子笑了起來,用無比中二的語氣對著清純的少年說:“我這樣罪孽深重的女人不值得你喜歡,你會遇到更好的人。後會無期。”

涼子毫不留情的轉身離去,留下了一個清高孤單的身影。成為這些少年心中永遠的迷。

這個時候的涼子,和這些海常的男孩子們,根本不知道在下一個高中升學年,有個姓黃瀨的同學,會到海常高中念書。

回到了民宿門口,涼子為剛才自己的中二表現感到無比的好笑,憋不住的笑了起來,笑著笑著慢慢的蹲在了地上,眼淚從臉上流下來:“白癡涼太……”

黃昏快要黑暗的時候,行人們都是匆匆的忙著往家裏趕,然而蹲在民宿門口哭泣的涼子,卻覺得無比的寂寞,這種無路可走又回不去的感覺讓她覺得十分傷心。

所有的快樂和青春終究是別人的,而不是她自己的。

事到如今都和那個笨蛋吵翻了,離開家裏那麽久,能想起來的友人卻只有那個沒心沒肺的二貨,涼子覺得自己這十幾年來真是做人太失敗了。

真是傷心。

如果這個時候電話通了的話,那麽一定是電視劇情的安排,如果這個時候黃瀨出現在涼子的面前的話,那麽就是愛情電影的橋段,如果這個時候有個英俊的男人出現的話,那麽這就是純愛小說的開始。

涼子誰也沒有遇到,也沒有打過來的電話。

所以她只能自己站起來,為自己做出選擇,然後繼續她接下來的日子。回到自己的房間裏,洗完澡吹著空調驅散了一日的悶熱,涼子攤開筆記本,開始寫自己一天的旅程,然後查看著今天在湘北拍下的照片,整理了一下之後,涼子決定回家手工做這次旅行的手工相冊,然後寄給三井他們做個紀念。

即使只是回憶,也是好的。分散些關於家裏的註意力,也許能讓自己覺得舒服些,到頭來,涼子覺得自己果然只能自私一點才會心安理得。

電話突然響起,涼子迅速的抓起了放在一邊新買的手機:“餵?”

“……爸爸。”

“……已經把東西搬到東京了?!”

“我還沒有和……”

“又要去非洲?剛果……去拍黑猩猩?!……爸爸你的興趣還真是……下個禮拜就走嗎?”

“……好的,我明天就回來……”

“不用回家?你已經和媽媽說好讓我跟著你去東京了?”涼子抽搐了一下嘴角,明明不是讓她自己選,現在怎麽又說……這真是神轉折,難怪有人總是說,藝術源於生活,實際上,生活卻高於藝術。

涼子的爸爸打電話告訴她,不用回家裏了,他媽媽覺得涼子還是跟著爸爸去東京比較好,那邊學校比較多,而且發展方向比較好,本身她也打算向東京進軍。她媽媽一旦想開,馬上就付之行動,把涼子的東西全部打包一並發貨發到了以前東京買下來的公寓裏,找裝修公司重新裝修過,她從神奈川旅游回來後就直接可以搬進去住。

和父親離婚後,原本住的房子在三天前就轉手賣掉了,父親的老家在東京,當年原本兩人打算在那邊住而買下的房子還在,母親家那邊本身就是財大氣粗的大家族,本身她忙著工作把單位當成自己家,也不缺住的地方,說是既然離婚了,房子留著只不過心裏添堵。

東京那邊熟人和父親的後輩也很多,能照料涼子的人一抓一把,母親反而放心讓涼子一個人住在那邊,據說父親一開始是反對的,但是母親一句話:別忘了她可是最上家的女兒。

這下,涼子真的連原本的家都沒有了。

無家可歸這個認知,又生生的逼出了涼子的眼淚。

涼太,再見了……涼子捂住胸口,她覺得自己的父母簡直不可理喻。

“爸爸,我很好……”

“我才沒有哭……”

“才不會因為沒有和黃瀨說再見……”

“我真的很好。我在神奈川很開心……”

“沒有任何不好,明天我就去東京。放心吧,我認識路。”

我比誰都堅強,盡管現在快要一無所有,可是我已無所畏懼。涼子掛下電話告訴自己,所有的磨難和悲劇只是人生旅途上的一部分,只要一直走下去,總是能遇到好事的。

你看,上輩子加活到現在十五年的不幸,不都在這幾天化成了幸運,遇到了三井壽和櫻木還有仙道嗎?

那麽接下來的不幸,攢起來,也許到時候就能兌換成幸運的事情發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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